黎寨,也许是出于旧日防卫的需要,篱笆糊泥作墙,茅草顶的房子,
都聚视而居。我垂头跨进正好一小我高的竹棚,狗狂叫起来,一位身
穿黑裙的青年妇女走了出来。但对话很坚苦。一群青壮男人枯坐着,
抽竹筒烟,杯口粗的竹筒里,水咕噜噜的直响。村干部美意地接待了
我们。
三月三这一天,黎族男女老小身开花团锦簇的节日盛装,聚积于昌化江畔的山野上,处处是人群,鹿皮鼓,铜锣,响成一片,一群男青年唱起来:
“五指山下搭歌台
谁敢赛歌请过来
竹筒装着歌几千
还有几船没拖来”
只见一群女青年接道
“有心登不怕高
有心赛敢登台
哥如船妹是水
哥哥船要水来载”
赛歌有团队,小我,随问随答,上至天文,下至地舆,无所不唱。一问一答,一唱一合,越唱越欢。黎胞们爱用山歌表达来倾吐喜怒哀乐。常日里的劳动,恋爱,婚姻,哭丧,祭杞,以及路遇问候,迎客送宾都以歌代言;他们随编随唱,无论男女老小都是唱歌的妙手,婴儿刚出娘腹,母亲就用“摇蓝曲”启迪孩子,起头学话,就教他唱儿歌,青年男女则以歌为媒,白叟临终以歌口述遗嘱,黎寨里处处听得见山歌,人们把黎胞集居的五指山区誉称为“歌海”一点也不外份。
在黎寨,你感应感染到“夜不闭户,路不拾遗”的 社会风尚。黎胞家里的房门从不上锁,收成回来的谷子,也随便放在没有门户的草棚中,只防雨淋,勿以防偷,家里的粮食和财物保留在屋外的小仓库里,虽不上锁,也没有人破仓窃物。在路上拾到人家的遗物,要挂在旁边的树枝上,让失踪主自行来认领。黎胞在山上砍的柴禾,木材,发现的蜂窝等等只要上面或旁边梆上一束青茅草“插星”暗示这些工具是有主人的,旁人也不会去乱拿的。“物各有主,路不拾遗”这是黎胞公认,配合遵守的“平易近约”。明代诗人标的目的有诗云:“刺竹芭蕉乱结材,人家犹有古风存,重逢尽逢常日好,不见催科夜敲门。”黎胞祖祖辈辈糊口在这五指山下,年年事岁,扛着曲辕水梨,握着竹梢鞭子,赶着蜗牛般的黄牛,耕地耕田,余暇时,赶着牛犊般的猎狗,去赶山狩猎。要不,提着鱼网,在小溪里打鱼捉虾。他们守着一条肃静的古训有条不紊的在这里繁衍儿女,安然轮回地过着。
可是,“黎寨还很穷”,村干部说这话时他很郁闷。看得出来他们神驰着山外的世界,心里里不时孕育着躁动与不安。